九九重陽話母親
國慶節期間,一家人聚在一起為母親慶壽。觥籌交錯間,我發現母親真的老了,頭發花白,眼角全是皺紋,動作有些遲緩。這些年,母親像一棵穩固的大樹,展開枝丫,任勞任怨,用堅強和樂觀操持著家里大大小小的事,母親付出的太多了。
母親出生在四面環山的一個小村莊,山里人樸實、善良、熱情,母親就是在這種環境的熏陶下成長。母親年輕時白皙漂亮,扎兩條粗黑的大辮子,在林場植樹時愛唱山歌,嘹亮的歌聲在山上回蕩,同伴們一天的勞累都被唱沒了。在那個缺衣少食的年代,性格開朗的母親卻也過得單純快樂。后來母親也趕了那個年代的時髦,嫁給了在外地當兵的父親,那時的母親對未來滿是憧憬和希望。
我嗷嗷待乳的時候,母親休完五十六天產假回去上班,家里沒有人照顧我,她就狠狠心把我捆綁在床頭上,每天母親是一步一回頭,在我撕心裂肺的哭喊中去工作。現在母親想起來都忍不住落淚,用“心都碎了”形容當時的感受。我完全可以體會到當年一顆年輕母親的心,因為生活,經歷了怎樣的無奈、不忍和決絕。我兩歲時,母親帶著我來濰坊和父親團聚。當時舉目無親,父親又在部隊難得回家,剛出生的弟弟尚在襁褓之中,幾經籌劃母親還是含淚把我送回了農村奶奶家。村里男孩子多,我從小就上墻爬屋,倔強而任性,每年和父母聚少離多,上學的年齡才重新回到濰坊。那時我個性十足,是弄堂里的孩子頭。父親性格急、脾氣大,偶爾回家看不順眼就斥責我,而母親總能及時擋在我和父親之間輕聲細語地說教,用愛來溫暖我。直到有一天,母親說出晚上要摟我入睡,我終于不再拒絕,我看到母親高興得哭了。我多次大病,都是母親衣不解帶地照顧我,我不止一次對母親說:“對不起!”母親也不止一次地寬慰我說:“這是老天給我的機會,補償小時候欠你的。”面對善良的母親,我縱有千言萬語卻只能任由淚水決堤。
我和弟弟長大各自成家,隨后兩家孩子相繼出生。退休在家的父母又擔當起了照顧孩子的責任。也許是隔代親,父親的性格已變得溫和體諒。母親雖然很累,但每天都能聽到她的歌聲,我知道歌聲里有她對生活的滿足和兒孫滿堂的幸福,也有勞累時的宣泄和放松。不知不覺中,孩子們長大了。三年前,父親患大病,手術后恢復得較慢。面對虛弱無力的父親,我們不斷買營養品,但是父親眼瞅著就是吃不下。母親聽說按摩穴位有助于恢復健康,就讓我買來按摩穴位的書,先在自己身上找感覺,一次一次直到感覺像書中所說,再找下一個穴位。三十多個最基本的穴位,母親都一一找到。當我看到母親著手給父親按摩時,滿臉是手到病除的堅定。我都頭疼那些文字的組合,而只有小學文化的母親硬是抱著字典啃了下來。母親每天兩次各半個小時定期為父親按摩,一直到現在。漸漸地父親能吃進飯了,蒼白的臉上也有了血色,能出來溜達了。我們欣喜之余感謝母親,摸著母親因長期用力而變形的手指,我哽咽地叫了聲“媽……”母親說:“不礙事,不礙事,只要你們都好好的。”
我知道母親的愛,是這世上拼了命也義無反顧的愛。在生日蠟燭點燃時我為母親祈禱:我們一家人要健健康康,平平安安,讓辛苦了一輩子的母親不再操心,讓她老人家享受平靜的生活。我以天下一顆赤子之心祝福母親! (財務部 陳燕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