無意中,我邂逅了一株花,它剛剛鉆出泥土,露出了一點小尖尖。新枝遇枯木顯得分外亮眼,它和那些雜草不同,如射入黑暗中的一束光,是有朝氣的。
起先那花骨朵生長很快,沒幾日就手指那么高了,我期盼著花開的日子,說來也奇怪,我還沒見過哪種花在幼兒時期就停止生長的。十多天里,它一點兒動靜也沒有,就如倔強的青年,你越渴盼什么,他就越不去做什么。在這看似永無止境的等待中,我幾乎忘記了那株花。小長假結束的前一天,大雨滂沱,我趕回家,閉緊虛掩的門窗,一個不同尋常的顏色闖入我的余光,竟然是那株花。它已經在這些日子的積淀中完全展開,生出細細的兩根莖,一直延續到頂端的桃紅色滲透至花,花苞的淺黃如一條布滿玄奧的迷語,猜不透,摸不著。我連忙給它施水,它貪婪地吮吸著甘露,抖動嫵媚的身姿,它的出現為我帶來了無邊的希望。我便不忍心再驚擾那花,于心底愿其將燦爛的光華展現于世人眼前,賜予他們最美好的祝愿。
但愿望并沒有如約而至。很快,它變得黯淡無光,曾經的美麗、驚艷、燦爛、繁華早已不知所蹤,取而代之的是枯黃無力,蒼老衰竭,昔日的沃土變成了埋沒它無力身軀的墳墓。往日的甘露也變成了壓彎它挺拔脊梁的巨石。終于,它倒下了,它生于此,也葬于此。深黑的泥土細數著它往日的歡樂,但只剩那朵花瓣浮于沃土之上。我沉默良久,為它感到惋惜,但并不為它而悲傷。那株花雖然只有短暫的一生,雖然自始至終都在奔赴死亡。但是它來過,用它那精美絕倫的花身驚艷了世人,用它美好的神話給予人們希望,存在的意義并不在于多久,而是在于是否實現了自己的人生價值。人不也如此?忙碌一生,存在一生,不論是輕如鴻毛還是重如泰山,都是生命的一種力量。
(市場經營部 彭 娟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