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個時節,一盆一盆盛開的菊花,照亮了許多人家的窗口,但我家的陽臺上依然是空著的。在我的意識里,菊花是很鄉間的小花朵,那么瘦小小地開在田野。至于城市里這大朵大朵的各色菊花,那肥碩和豐滿的姿態,卻不讓我喜歡,感覺是少了那種自在的味道。野菊花,讓我傾心的是那份無拘無束的從容。
小時候,我常常從田間地頭移些野菊花回來,東一棵西一墩地栽在院子里。這里紅那里紫的,小小的院落里就多了些趣味。我那時候還很小,是不知道五柳先生的,在院子里栽種菊花不過是出于小孩子好玩的心性,絕沒有附庸風雅的意思。
在眾多的野菊花當中,我尤為喜歡白菊花和黃菊花,感覺這種純正的色彩更能貼了我的心。特別是黃菊花,在這有些灰暗的晚秋,總能讓人心里一亮。
剛剛來到這座小城的時候,我也想約幾位朋友一起看菊花的,只是這個說工作太忙,那個說生意太忙,終是沒能成行。于是在秋天里,我常常去田野,獨自在那野菊花叢中默默地坐著,直到夜色降臨也不想回家,和那些野菊花連了根似的。
菊花的花色非常眾多,喜歡菊花的人,也就有不同的層次。陶淵明先生喜歡菊花,那是大境界,也正應了菊花那品涼風飲寒露的品德,有了傲霜的清正身心,所以他就成為了那“菊花茶”中的上品,那歷經千年的沉香,依然能泡出鮮活的滋味,讓一代一代品悟的人,沉醉于那精神的家園。晉代之后,這么長久的歲月,又有誰能達到陶先生的那種大自在呢?但菊花卻還是一直被人喜歡著,放在窗臺前,放在桌子上,更放在心中。
我覺得自己就是那野地里的菊花,明滅一季,老成田園里的一捧泥土。默默地來,默默地去,這樣的小自在,也該有一種幸福吧?
(民生店 董武暉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