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邊的草坪旁,有許多婀娜多姿的柳樹,也有郁郁蔥蔥的榆樹,還有亭亭玉立的松樹,但我,獨愛那高大挺拔、默默無語的白楊。
黑白斑駁的樹皮,猶如老人百經蒼桑的臉,經歷了世世的磨難,看透了人間的冷暖。但挺拔的身姿,又如矯健少年,充滿力量、充滿希望、直插藍天。
它不與楊柳比嫵媚,不和花草論驕艷,也不站在青松的旁邊,看看誰挺且直、更傲霜寒。它就做一棵楊樹!無論你贊及它的挺拔,還是看上它的斑駁,它依然靜靜地立著,過著自己的時光。
春風吹皺了小溪,吹醒小草的時候,它就慢慢地抽出枝芽,奉獻出一片新綠,張開那呈桃心形的嫩綠葉子,滾動著些晶瑩透明的露珠,好像有無數的生命在躍動……
炎熱的夏天來臨,太陽把土地烤裂了縫,花兒低了頭,小草彎了腰,可它還是那么高大挺拔,葉子照樣舒展。一陣微風吹過,葉子沙沙作響,送給大家一曲優美的催眠曲。
秋天,寒風來臨,草木蕭殺,白楊不留戀過往,也不炫耀曾經的輝煌,只把記憶刻在葉脈上,和時光揮揮手,任由葉子慢慢變黃。風一吹,飄飄悠悠地落下來,一踩上去,就會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……
冬天,即便樹上的葉子落光,變成了禿子,也孤零零地挺立在風雪中,享受冬日的陽光。
其實,白楊樹,還真稱不上一個良材。雖然樹身又直又長,但木質很松,現在自己打家具的人少了,白楊樹就似乎失去了它的價值。聽說基本都送到膠合板廠,刮成木皮做原料了。
在許多人眼里,白楊平庸無奇,但也有人贊嘆它的正直、高大、挺拔和威嚴。它有許多其他樹種無可比擬的優點,耐澇耐旱耐貧瘠,速生速長樹高直。你可能隨手一栽,平時百無一用,無人掛記,但幾十年過去,忽然發現,它成了當地最高的樹了,成了路旁河邊公園里一道引人注目的身影。我覺得,似乎正是它的平庸和無奇,才成就了它的偉大和尊嚴。正如平凡無奇的眾生,默默無聞,默默生存,默默奉獻。或許沒有多少人記得他們的出生和離去,幾十年之后,似乎他就從來沒有在世上待過。但總有些痕跡留在時空中,也許是一個故事,也許是一篇文章,也許是他人的記憶。所以,我們要教育后輩學習白楊的精神,無論嚴寒酷暑,無論和風細雨,慢慢成長,慢慢留下痕跡,勿急勿驕勿躁。
我始終覺得人忘記了,老天也不會忘記,總會有一個我們還無法理解的存在,在另一個維度一筆筆記錄。正如我記錄這路邊的白楊一般……
(資產管理板塊 張新一)